正文
横亘在中产阶层和预备中产阶层之间的,并不仅仅是纵向时差上的鸿沟,也包括横向同龄人对比产生的落差。 985、211较之普通院校,出身中产家庭的学生比例是可观的,因为今天的教育体制,包括以自主招生为代表的弱化高考运动,乃至高考本身,都开始向中产阶层倾斜。
而当出身工农家庭的学生以更高的天资,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,好不容易和中产家庭的孩子坐在同一课堂里的时候,才发现即便闯过了高考这一关,苦读十二年也不能改变命运,社会流动机制背信弃义,这也是为什么985、211学生的幻灭感尤为强烈。纵向的鸿沟仅仅让人遗憾没能早生几年,而横向的你和你同桌之间的差距则直接激发了心理失衡感。
“转正”机制失灵了,超一线城市的中产阶层和预备中产阶层之间立起了两道栅栏:户口和房产。如果中国房市崩溃,北京户口制度取消,受损程度最严重的是哪一批人?中产阶层。所以在社会流动性问题上,中产阶层已成为现存社会结构及其价值理念最坚定的维护者,当预备中产阶层绝望后,也是这套东西最坚决的反对者。如果这个假设成立,那么我们可以预见到,未来可能出现预备中产阶层和中产阶层在舆论场上的对冲。
于是,预备中产阶层和他的出身中产的同学、早几年毕业的学长发生了分化。由此岔开去说,这种群体性愤懑导致今天大学内部的政治气候变化,十年前大学生的主流信仰是新自由主义、市场经济,而今天,青年群体中的左派开始展开对资本的批判,今年七月份,赵薇事件中“资本操纵舆论”的指责即是一种表现。
二、北京焦虑被放大为中国问题
然而,这种对阶层固化的愤怒很快被营销号收编,如法炮制,批量生产,年轻人的抱怨成了营销号的一门生意。随后话题又被转化为985、211学生到底该不该抱有那点可笑的自负,出现了一批揶揄嘲讽的驳文,很快把那点可怜的反抗意识消解殆尽,文化工业在大家无意识的过程中完成了对反抗的消解。
今天预备中产阶层的愤懑似乎成为严峻的社会问题之一,大众传媒和文化工业是我们理解这个现象的入口。
在和中文系一位同学胡珉瑞的讨论中,他这样说:
“一定程度上预备中产阶层的焦虑是被传媒放大的。无论从原因还是过程来看都是如此。房价的上涨,通过直接经验作用于大学生是不可能的。媒体在社会情绪的酝酿上起了很大的作用。当下全国楼市一面是二三线城市在艰难去库存,另一面是1.5线以上的城市疯涨,对于全国的系统性金融风险来说,前者更为可怕,而后者的声音则更大,这是非常不合理的。